殿内阒(qu)然了许久,头顶才传来承珺煜沉肃的声音,“把你方才所奏再讲一遍。”
“是。”时酒稳住心神,从容对答,与刚刚回禀的内容几乎半字不差。
承珺煜打开甄琅呈送的密折,见时酒所述并无出入,便靠着凤椅,冷眼审视,“朕记得,当初你能进重明卫乃俪王极力举荐,如今你却在御前告发她杀害封疆大吏,不觉得是在恩将仇报吗?”
“陛下!”面对此等诛心之言,时酒竭力分辨,“臣的确受过俪王主恩惠,但臣乃朝廷命官,食君之禄,自当忠君体国。常言道天子犯法与民同罪,臣不敢以私心藐视国法、枉顾君母。”话到此处,略顿了顿,口气变得唏嘘,“臣自亲眼见到狄帅遇难,已连续多日寝食难安,臣很清楚若告发俪王主,极有可能令她获罪,但臣谨记陛下当初的旨意,若不如实禀奏,实有负陛下重托。进宫前,臣其实就已想好,臣、臣要辞官。”
“辞官?”
“是,自古忠义不能两全,臣以忠心侍奉陛下,却陷俪王主于不义,再没脸当这重明卫千户,甘愿归隐山林,从此做个闲云野鹤、寻常布衣。”
见她言辞恳切,承珺煜紧绷的面容缓和了几分,“俪王行凶之时,除你之外还有谁看到?”她思忖片刻,“当时臣距离俪王主和狄帅约有十步之遥,其余人都比臣站得远,事发突然,大家都认为狄帅坠海乃是被流矢射中,无人怀疑俪王主。”
承珺煜沉吟着追问,“那么除了朕,你可曾将俪王杀害狄天秀之事告诉过旁人?”
“绝对没有!”她信誓旦旦,且言辞凿凿,“虽说此番大胜,擒获汪直等贼,解了山东四郡之困,然要彻底剿灭倭寇、还沿海各地安宁尚任重道远,臣以为若狄帅之死的真相传扬出去,势必会引发狄家军哗变,造成山东乃至整个景齊的动荡,故一直严守秘密,今晚之前未敢对任何人提及。”
承珺煜舒了口气,又赞许地点了点头,“你果然是读书人出身,明白事理且思虑周全,当初你大闹考场,朕以为你性情毛躁,难堪大用,看来是武断了。”
她露出汗颜之色,“臣当初鲁莽灭裂,胆大妄为,事后懊悔不迭,幸得陛下不计前嫌,授予官职并委以重任,臣对陛下感激不尽。”
孟晴听完这话,原本低垂的眼皮微微撩起,嘴角勾起丝不易察觉的微笑。
已经有相当长时间,无人能将马屁拍得如此舒坦,看来这位时千户的确是难得的人才。
只见时酒又从怀中掏出方木匣,“陛下,此乃回京前俪王主托臣转交的密折,请您御览。”
承珺煜有心试探,“你可知道折子里都说了什么?”
时酒摇头,“臣不知,既是密折,就算借臣十个胆子,也不敢擅自拆阅。”
承珺煜命孟晴用锋利的剪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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